第88章

  
  更别说,第二个疗程已然过了一个月了,自己的腿脚,依旧使不上力气。
  傅云修本就对治好自己的腿没抱太大的希望,所以到这一步,未免也有些灰心气馁。
  “阿满?”再又一次的医治中,傅云修忍不住开了口。
  他想问问阿满,若是此番医治无用,又当如何?
  既浪费了她的时间,又耗费了她的心力。
  “嗯,怎么了?”阿满应了一声,但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傅云修的腿。
  扎针是个细活,最忌的就是分心。但凡下针偏了一分一毫,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见阿满如此认真,傅云修那句话到底是堵在了喉间。
  不上不下的,憋的他十分难受,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又是半月,雍州迎来了金秋。一场秋雨后,天气渐渐凉了下来。
  后院的花儿也算是开到了尽头,剩余未开的花苞,花朵小不说,颜色也不够鲜艳。
  而同样的,花匠们说各个府邸的花儿也告罄。尤其是这几日的那几场连绵小雨,好多花儿都被打落指头,溺在了泥水里,成了花肥。
  阿满看着手里的成山订单,寻思着,自己该租个花房了。
  雍州地处北方,一到了冬日便是一片荒凉。想要吃新鲜的蔬菜,赏新鲜的花朵,就主要依靠花房。
  达官显贵们自家庄子上就设有花房,除去为自家提供便利外,更多的还是租赁出去以赚取银钱。
  物以稀为贵,花房既能在冬日里培育花草,租赁的价格自然也不低。
  阿满连续几日找牙房打听消息,但情况都不太尽如人意。
  离城近的,价格就相对较高,价格合适的,路程上就得废些功夫。
  想着自己每日还要替公子医治,最终,阿满咬了咬牙,租下来离城最近的那家。
  阿满亲自去看过,地方够大,土壤也是肥沃的黑土,最主要的是,这个花房之前就是种花的,里头有不少还未移栽走的花。
  听花房主人说,这些花都是他不要的,只是一直寻不到时间处理,若阿满真心想租,他这两日就寻人来清理。
  这怎么能行。
  阿满当即决定赁下这花房,还告诉主人这些花都不必清理。
  阿满看过了,花房里剩下的这些花都是些茉莉,芍药之类,都是可以作为材料炼制花露的。
  现下这些花长势颓败,只是因为主人没有用心打理,若是稍加修剪育肥,相信很快便可以开花。
  如此也算是解了她用完干花后,新培育的花苗还未开花的这种青黄不接的尴尬。
  和牙房对接好后,阿满与花房主人签了契书。
  阿满总共租赁花房五个月,每月十二两银,总共六十两,一次付清。
  在官府备过案后,花房主人将钥匙交给阿满。
  阿满花了一日时间将花房里原有的花草进行修剪和育肥,又找了一个适合的时间,请朱婶子她们帮忙,将一早育好的花苗移栽进花房里。
  是夜,一个黑色的人影鬼鬼祟祟地来到花房,熟练地打开门进去。
  不久后,又从里头出来,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同一时间,傅长泽也接到了消息。
  “你确定看清楚了?”傅长泽双眼微眯,似是有所怀疑。
  “千真万确,属下认真看过许多遍,都是些普通的花草。”黑衣人笃定的说。
  “如此,倒是奇怪。”傅长泽语带玩味地把玩着茶杯。
  那花露制作之法他曾试过。
  从质地看,不过就是用鲜花煮水。
  但尝试过后,无论是触感,香味还是色泽,都与阿满的花露又极大的不同。
  所以他怀疑,阿满到处收购普通鲜花,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她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法宝。
  所以听闻她在租赁花房,他便主动抛出诱饵,自己隐于幕后,做成了这桩买卖。
  本想着趁此机会一探究竟,却不想倒是竹篮打水。
  究竟是阿满太聪明了,还是他有所遗漏。难不成,这花露就真的只有她一人做得出?
  傅长泽不信。
  但眼下,他也不好有其他举动。
  他答应过傅云修,不打阿满的主意。
  但这花露生意,确实是一块肥肉,他是实在垂涎欲滴。
  眼下舅舅那边正是用钱之际,他因为丽人坊生意下滑,已经许久不曾走动了。
  一边是亲大哥,一边是亲舅舅那边都不好得罪了。傅长泽叹了口气,还真是举步维艰。
  第58章
  浅冬渐至, 岁寒天凉,雍州落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阿满在地龙里添上炭火,橘红的火焰跳动着, 带走了屋里的寒气。
  傅云修经过这几个月的医治, 哪怕是冬日也精神倍棒, 正神采奕奕地和程老对弈。
  程老落下一颗黑子, 说起了这几日城里的见闻, “听说,你那个弟弟,考中举人了?”
  傅云修执棋的手一顿, 又缓缓落下, “是吗, 倒是没听说。”
  “城里都这么传来着,还说侯府大夫人特地包了星月楼, 说是要大宴宾客,为三公子庆功呢。”
  “……倒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傅云修轻笑。
  想当年,他参加文会拿了魁首,随父亲进宫得陛下赞赏,无论是何等的荣耀,母亲总是淡淡的,但傅云霆不同,哪怕他只是背会了一首诗, 会写了两个字,母亲都会将他夸的天花乱坠。
  厚此薄彼, 可谓是被她演绎了个十足。
  而如今,傅云霆中了举,那是何等的荣耀, 怎能不好好炫耀一番。
  想来不久,侯府的请柬,就要送上门来了。
  傅云修落下一子,“吃,你输了。”
  如傅云修所想,当晚,侯府的请柬便上了门。
  前来送请柬的是玉香姑姑。
  离上次傅夫人上门,玉香已是许久不曾见过傅云修。在她的记忆里,大公子因为生病的缘故,每到冬日,总是懒懒的没什么精神,人也总是病殃殃的。
  可今日倒是稀奇,公子不但精神抖擞,便是连气色都十分红润,这要是不知情的人,定会以为公子是个健康之人。
  公子的身子,好了?
  还是说,是……回光返照?
  玉香眼神赤.裸的打量让傅云修十分不适,尤其是她的眼神时不时落在他的腿上。
  傅云修忍不住拧眉,“姑姑还有事儿?”
  “没事儿,”玉香回过神来,讪笑着说:“就是夫人这些日子总是惦记着公子,但侯府杂事儿多,总是抽不出空来。不知公子近来,身体如何?”
  听说这一年多,程老先生总往梧桐苑来,难不成,公子的病有救了?
  “还是老样子,劳母亲关心了。”傅云修晓得玉香话里的谎言有多少,是以也没告诉她自己在接受治疗。
  在侯府,怕是没几个人希望他能好起来。
  从梧桐苑出来后,玉香依旧心存疑惑。
  她总觉得,公子有什么事儿在瞒着夫人。而且,她在公子身上,闻到了很浓重的药香气。
  虽说公子时常吃药,可也绝不会有那样浓的味道。
  回到东院,傅夫人还未入睡。
  傅云霆中举后,只传了消息了,人还在京城,说是有几场文会要参加,要等明日下午才能到家。
  后日便是傅云霆的庆功宴了,主人公没到,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事无巨细地打点好,不能出丝毫差错。
  傅夫人翻看着账本,良久,才再次开口,“你的意思是,他在治腿?”
  “是。”玉香点点头,“公子身上药味很重,而且我瞧着精神头也好了不少,夫人要不要”
  “这些该死的奴才,竟敢如此拜高踩低。”玉香话还未说完,就被傅夫人打断。
  傅夫人看着账本,“我儿好歹是为侯府增光,不过酒水罢了,竟如此小气。”
  她看向玉香,“你去,将管家叫来。”
  “夫人……”玉香犹豫了,心说她已经许久没去看过大公子了。
  母子连心,但也得常走动不是。
  但看傅夫人那样子,显然是对大公子的事情一点儿都不关心。
  玉香看了片刻,最终也只能领了命,出去了。
  其实傅夫人又如何不知道玉香的意思,可对于云修那孩子,她总是从心底里抗拒与他亲近。
  不是因为偏心,而是因为愧疚。
  一旁的张嬷嬷明白她的心思,也出声劝到:“夫人,您确实该去看看大公子了。”
  “嬷嬷?”傅夫人本就因为账本心烦,没想到今儿个一个二个的,还全都要拿这种小事来烦她,“你看看我眼下,哪里是腾得开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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