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去看看她。”於琼站起身来往门口走。
  妹妹有心事,身为表姐去关心一下是最合适的。
  可她们姐两的相处方式不是这样的。
  这里头有些蹊跷,魏舒跟着起身道:“我也去。”
  见於琼回头没说什么,那就是默认允许了。
  两人并排往厕所的方向去走,魏舒有些疑问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走廊里比包厢安静不少,刚刚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她们还点了不少歌放成背景音乐,声音调小了些。
  “你那个同事文知月……”於琼忽然提了一句。
  “嗯?”魏舒本以为她要说文知月两句。
  “她是临云人吗?”於琼没由问着。
  可心中总隐隐觉着接下来她要问的很重要。
  “不知道,没说过是哪里的人。她说话也没口音,只知道是北安来的高材生。”魏舒摇了摇头。
  “北安?”於琼眉骨一扬,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实验室都研究什么内容?”
  知道自己问得太过直白,又涉及到一些行内机密,於琼又换了个方式问:“你们会研究动物的基因吗?”
  “这肯定是会的。”魏舒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於琼忽然停了下来,她声音极轻地问:“那你……”
  厕所处传来几声强烈的呕吐声,於琼的话音一顿,她摇了摇头:“没事。”
  以於琼的性子来说,她很少把话说一半。
  之前魏舒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於琼恨不能代替她的嘴唇说出来。
  她是不喜欢说话说一半的,不论是对别人,还是对她自己。
  厕所那的声音愈来愈清晰,两人顾不上这会讨论,连忙加快了步伐赶过去。
  盥洗台上的水龙头开到最大,洗脸面盆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十七背对着她们两,双手撑在盥洗台前不停干呕,浑身发抖,看起来状态非常差。
  魏舒透过镜子去看她,嘴唇泛白,平日里惯是沉着的神情不再。她眉头皱得很深,似是在回想着什么十分痛苦的事。
  不停流淌的水流将三人的脑子冲得清醒了些,魏舒上前抬手顺着十七的后背,却被她伸手推开。
  出来的比较急,怕十七真想到什么伤心事,魏舒顺了包纸巾,她抿着唇递给於琼。
  从刚刚十七的态度看来,她大概是误会了什么,这会肯定不会接受魏舒的东西。
  於琼接过纸巾撕开抽了张纸出来,什么话也没问,直接用力把十七往她那一拉,将十七脸上的水渍擦干净。
  她双手抓着十七的肩膀,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睛,耐心引导道:“深呼吸,和我的频率一起。没事的,吸气……”
  十七望着於琼的眼睛,似是抓住汪洋大海中的一块求生的浮木。
  她随着声音深呼吸。
  “呼气……”
  於琼耐心着引导她好一会,直到十七渐渐平复下来。
  接着十七一言不发转身来,散漫的眼眸变得犀利,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你怎么了?”魏舒犹豫着还是没敢上前,她怕她往前走两步,十七会直接给她一拳。
  “文知月是你同事。”十七的眼眶还有些湿润,说话时还有些哽咽。
  所有的一切都在彰显着十七敏感的来源是文知月。
  但魏舒知道的还不够多,她脑海里有一副残缺的拼图,她没发将片面的、碎片化的信息拼凑到一起。
  “你做什么工作的?”十七缓步向前,却被於琼拉住了手腕。
  她回头看了眼於琼,没说什么,只转头看着魏舒。
  “研究野外生物的,是研究所里打工的研究员。”魏舒刚说一半,面前的十七忽然情绪失控地朝她扑过来。
  接着於琼伸手将她圈在怀里,低头在十七耳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才见十七的停止了挣扎,恶狠狠地瞪着她。
  魏舒被十七的动作吓了一跳,她敢肯定,刚才要是没有於琼拦着,十七真的会揍她。
  那眼神太过吓人,自己在十七的眼里就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可她的工作,和文知月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脑海里的碎片拼了拆,拆了又拼。
  可已知的线索太少了,拼凑不出来什么。
  “到底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魏舒眉头微微蹙着追问,“怕文知月?”
  刚刚那会十七的反应不像是想到什么难过的事,那不是该有的反应。
  更像是对某种事有的深深恐惧,那种恐惧已经印刻到十七的身体里,像是触发了身体的自我保护。
  一提这个,十七的呼吸又乱了,她开始落泪,眼泪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她身体不住的发抖。
  “她这个样子可不能回包厢了,我先带她回去。”於琼从盥洗台上拿过十七的鸭舌帽扣在她头上,推着十七往外走,没走两步,她又转头道,“你一会结束来我家一趟,等下发你地址,有点事要问你。”
  “好吧,那我再待一会找借口溜走,尽量错开时间。”魏舒点了点头,心里的疑惑仍在,又许多问题想问,可也知道现在不是合适的说话机会。
  她有预感,一会要说的肯定和现在的事有关。
  於琼又补了句:“一个人来。”
  魏舒怔了片刻,犹豫着点了点头。
  於琼从来没有提过关于她的一些事,她不提,魏舒也很少问。
  她向来不是那种过于关注别人隐私的人,她可以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却不会主动过问。
  十七对她有敌意,这样的敌意来自于文知月。
  可文知月刚刚做了什么?
  魏舒回想了一下刚才在包厢里,文知月一共问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家里除了你以外,还有没有其她的姊妹。
  第二个问题:你的名字很特别,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两个问题都很正常,可十七却对这接连来的两个问题情绪失控了。
  名字……
  魏舒沉吟了片刻,她还是决定一会去於琼家好好聊一下。
  可疑的点太多,魏舒也有事想问她们。
  为什么十七这么在意她的工作,在意到她一说便想过来和她拼命。
  是拼命,魏舒没有看错,那就是要和她拼命的眼神。
  让她只身一人前往於琼家里,她无所谓。
  至少於琼不会害她。
  要是有那个心,早在十七情绪失控着要过来和她拼命的时候就不会拦着。
  第41章
  KTV的包厢被打开,方曼黎望着从门口走进来的於琼,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几个人出去的时间不短,又没见魏舒和十七两个人回来,就只有於琼一个人回来。
  于是方曼黎缓慢眨着眼看着於琼没敢说话。
  毕竟这几个人也是头一回凑到一块,於琼总归是个模特,这下也算是没个小心得罪了她。
  可捅娄子的人算是文知月,她非但没点紧张,反倒看着於琼问:“十七怎么样啊?”
  房间内这时没再放歌了,安静得不像话,连外头隔壁熙攘的声音都能听见。
  祝元箴的胳膊在台桌下轻轻戳了下方曼黎,两个人互相使眼色,谁也没开口说话。
  於琼伸手去拿沙发上的单肩包,她背上包侧过脸去看文知月,眼眸渐渐深邃起来。
  似是要透过文知月那双眼睛,戳穿她关心面容下的虚伪假面。
  “十七这小孩虽然面上很坚强,但实际上对自己妈妈和妈咪的事情都挺在意的。她嘴上不说,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不好意思啊,我先带她回去了,你们接着玩哦。玩得开心点……”於琼说着转身去拉开门把手,却在离开前又被叫住。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去给妹妹道歉。”文知月面上有些慌乱,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门把手被於琼抓着,她侧过脸去看文知月,微微抬着下颌,半阖着眼,浑身透着股矜傲道:“没事,不怪你,你也不知道。心意领了,一会我去跟妹妹说。”
  说完也不等文知月接着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离开的那一刻,唇角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礼貌笑意顷刻消失,有的只是眼底似如冰川般刺骨的冰冷。
  十七在电梯口等於琼,待人走近后,毫不犹豫地摁下电梯的按钮,抬手将鸭舌帽又拉下了些。
  魏舒和於琼就是前后脚的事,她一回来,余下的几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什么情况啊姐,十七哭了?”祝元箴讷讷开口,她还有些发懵。
  虽说昨天才在魏舒家里和十七小吵一场,但也确实不愿看到这样的场面。
  之前和於琼简单对了下口径,一致和众人说十七是想起了妈妈和妈咪的往事哭得很伤心。
  “是啊,哭得蛮伤心的,怎么哄都不行。”魏舒点了点头,生怕气氛就此灭了,文知月起疑心,又补了句,“之前於琼也不知道十七对这事这么介怀,不怪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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