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而且整张皮皮料完整,并没有丝毫缝补过的迹象,可见剥皮之人,应该是个熟手。
男人将四张皮料全都拿出来,阿满和馒头仔细检查过,确实没有丝毫问题。
男人也不恼,看着她们检查,也只是一个劲儿的说:“放心吧,都是好皮料,要不是成衣店的人不做人,我们也不会自个儿买。”
阿满喝馒头一个眼神交汇,馒头点点头,表示可以。阿满放下羊皮,清了清嗓子,对男人说:“确实还算过得去。”
“嘿,这话说的,”男人一脸傲娇,随即又说:“既如此,那咱们谈谈价?我看你也是真心想要,那不如这样,四张羊皮,我收你五两银子,够意思吧。”
男人笑得一脸和善,岂料阿满在听完他说的价后,直接转身走了。
这可把馒头整懵了,站在那儿,一时不知道该干啥了。
男人原本还觉得至少还有个人在,还有谈的可能,这下一看馒头那呆样儿,当即就明白主事儿的是谁了,忙跑过去拉阿满。
“你看你这,说得好端端的,这咋还走了呢,有事儿好商量嘛。”
“商量,你这也不是想要商量的样子啊,四张羊皮,您收我五两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龙肝凤胆呢。”阿满面露不悦。
“瞧你这话说的,”男人死死扯着阿满的袖子,生怕她一生气又走了,“我这不也是再商量吗,况且我着羊皮也不是小羊羔皮,都是好几年的老羊,而且硝制也得时间,需要功夫,再大老远的运到这儿来。”
男人细数这其中的不易,阿满却不为所动,“那按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把养羊的钱也给你算上啊。我买羊皮本就图个便宜,五两银子,算上里外的料子,针线,自己费的功夫,加起来都能买一条现成的了。”
阿满声音不卑不亢,但却也掷地有声,男人原本还想在忽悠一下,见此也只得作罢。
软了声音,“那你说,你开个价。”
阿满缓缓伸出三根手指。
“不行,这太少了,这样吧,四两八百钱”
“那还是算了。”说完,阿满就又要走,男人再次急了,拽着阿满的袖子,“哎呀你这小娘子性子咋这么急呢。”
“最多三两半。”阿满又改了口。
“不行,至少四两。”男人急急回嘴。
“好,那就四两。”阿满一锤定音。
男人:“……”
他来的时候,原本打算的这四张羊皮,少说也得卖四两半的。
“再加点,再加点。”男人恳求道。
阿满转身又要走。
“哎,卖卖卖。”男人扯着阿满的袖子,黝黑的脸上闪过无措,都快要哭了。
这小娘子,也太会拿捏人心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四两。”阿满说完,利索的掏钱,完事儿后让馒头拿货。
馒头都已经被他这一通操作惊得呆住了。
居然还能这样吗?
这么大四张羊皮,居然四两银子就拿下了?
虽说羊皮本身不值什么钱,但硝制好的价格可就不一样了。
阿满居然就这么拿下了?
“愣住干什么,快点装啊!”阿满走上前去,用胳膊杵了他一下。
馒头这才回神,将背上的箩筐放下来。
箩筐不大,只装得下三张羊皮,剩下的一张,阿满卷吧卷吧自己抱着了。
男人虽然吃了些亏,但好歹东西是卖出去了,见阿满要走,还说了句,“若是有熟客了,多介绍介绍,我就在这条街上。”
“那是当然。”阿满满口答应着,冷着脸离开了。
待两人走远了些,阿满这才笑出了声。
刚才那招儿,也是她以前见邻居婶子用过,没想到还挺好使儿。
馒头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也忍不住发出疑问,“你刚才那样,就不怕那人真让你走了?”
五两银子,说实话,价格并不算高。
“嗐,山人妙计,你这个凡夫俗子,是不会懂滴。”阿满卖着关子,并不打算说出来。
她自然知道五两银子是物有所值,可奈何她囊中羞涩,确实是给不了这个价格。
而那人既把东西背出来了,那必定不会再背回去,可如果她不要,他背着东西再找买主也不方便,若是被成衣店的人看见了,说不定还会遭到驱逐,以后不和他做生意。
如此一来,还不如便宜一点卖给她呢。
虽说手段稍微卑鄙了些,但那人势必也不会亏本,只是赚的少了些。
至少省下来的这一两银子,她可以给公子换好一点的布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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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大家新年快乐呀!
第45章
冬来寒彻骨, 一场大雪过后,整个邕州都进入了寒冬。
阿满也算得是不怕冷的人了,这两日也被逼的不得不用油纸蒙了窗户, 在屋里又添了一个地龙。
“这天气, 感觉真是要冻死人了。”馒头从后院拿了柴火进来, 缩着脖子伸手烤火。
“可不是, 到现在了, 一场雪都不下,天气倒是冷得要命。”阿满拿过两根柴火放进灶洞里,顺带着让开些身子让馒头暖和暖和。
“好在给公子做的大氅也差不多了, 就差收个边, 今天晚上差不多就能做好。”
“那感情好啊。”馒头欣喜不已, “这样哪怕天再冷些,公子也不怕了。”
因为今年炭火足够, 公子房间里的地龙一直都烧得旺旺的,所以到现在为止,公子的腿疼病都还没有犯过。
若是再有个厚实些抗风的大氅,那以后公子也不必总待在屋子里,可以到外头透透气吹吹风了。
午膳,阿满做了面片汤。天寒地冻的,连汤带面吃点热乎的是最舒服的。
傅云修好长时间不出门,夏日里风吹日晒变黑的皮肤现在也白了回来, 两颊上也带着些许病态的红,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又柔弱不少。
“公子, 再吃些吧。”阿满拿起勺子,作势要替他再盛一些,却被傅云修阻止, “不了,吃不下。”
见天儿的在屋里呆着,他也没什么吃东西的胃口。
傅云修推着轮椅到窗边,推开窗,外头是雾蒙蒙的天。
风刮的极紧,一阵寒气袭来,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公子。”阿满吓了一大跳,忙走过去关好了窗,“外头冷,你仔细着些身子。”
傅云修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不说什么,到底阿满也是为了他好。
但整日闷在屋里,他都快要发霉了。
阿满看出了自家公子眼底的不满,便更加坚定今日要将大氅给赶制出来。
下午,天空果然飘起雪来。不一会儿功夫,地下便铺上了薄薄的一层,雪白雪白的,如同春日的柳絮。
阿满坐在窗边上,脚下是两个烧得极旺的火盆。红彤彤的火焰,将整个屋子里熏的如同春日一般暖和。
阿满捏着针,手指在墨黑色的大氅上来回穿梭,一条匀称细密的针脚便悦然其上。
阿满的手虽不算巧,做不来刺绣,但到底大小跟着阿婆长大,耳濡目染的,做件衣服总是不错的。
怕羊皮的大氅不够暖和,阿满在外头又裹了一层暗黑织花的缎子,虽说是用两块缎子拼接成的,但在她手里过了一遍后,竟也看着浑然天成,暗黑发亮的缎子,看着比那店里好几百两银子的墨狐皮差不了多少。
将最后两处的收边做好后,阿满收了线,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疏漏后便兴高采烈的拿去给傅云修试穿。
东上房里,傅云修手里捧着书,却也是兴致缺缺。
一旁的小几上,馒头咬着笔头,脑袋跟小鸡吃米似的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已经梦周公去了。
傅宝窝在傅云修怀里,圆滚滚的一团,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安静极了。
外面的风雪似乎已经停了,只有冰凌炸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傅云修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趣的紧,摸着兔毛的手正欲停下,便听得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阿满的笑容出现在眼前。
“公子。”阿满进了屋,忙关上房门,生怕过堂风吹着傅云修。
如此小心翼翼的动作,自然也没有逃得过傅云修的眼睛。
傅云修没说什么,只是眨了眨眼,目光落在阿满臂弯间搭着的大氅上面。
他知道,这大氅是阿满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亲手制成的,他也知道,这是阿满特意为他做的。
可他成日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实在是用不上这么暖和的东西。